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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 Archives: George Orwell

缅甸岁月

缅甸岁月 Burmese Days 乔治·奥威尔 George Orwell 冯军燕(译) 978-7-205-08869-9 故事讲的是英国殖民时代,那个时候缅甸属于英国殖民的印度,一帮英国白人去那里做管理工作,有自己的小俱乐部。主人公是其中的一员,但是他对待缅甸、当地人以及殖民的态度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更开放更进步,但是这种想法却和当时的人们格格不入(包括殖民者和被殖民者)。然后这个主人公结交了当地的朋友,想把他引荐加入俱乐部,未果;还在当地喜欢上了一个英国白人小姐,也未果。 我觉得我是被这本书封面的一句话带偏了,封面上写“一个异己孤独者的悲剧”,我以为这个是书的副标题了,一直带着这个预设在读小说。结果这篇明明是爱情小说成分更多嘛,换句话说异己孤独者的形象并没有那么纯粹。但是我比较喜欢这样的主人公的设定,因为他不是一个英雄式的异己孤独者,不是一个完全的正面主人公形象,他有着很明显的缺陷,比如他也是胆小慎微随波逐流、他也会为一个渣女大小姐心动等等,总之他是一个普通人。这是一个普通人的故事,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的人生失败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异己呢? 从每一个小地方来讲,其实并不是。首先他的爱情生活的失败,他被渣女大小姐拒绝的原因,是他之前对当地女性的随意处置,虽然这件事是他的异见对阵方爆出来。然后他的事业,好像小说里也没有什么特别讲他多么投入,反而好像是不怎么敬业,整天混着的状态,而且也并不是因为异见从心底里反对而不好好做,只是好吃懒做想混着。 当然从大方向来讲,这一切都好像都和他是异己息息相关。如果他和他的同伴们一样,接纳甚至推崇这种落后的反文明的价值观,好像应该可以混的很舒服。但是他的内心抵不过,抵不过就得付出这样的代价了嘛?为什么遵从自己内心、更文明更理性的选择,就要背负代价呢? 一些摘抄 与此同时,佛洛里也在这份公开侮辱自己朋友的公告上签了名。他这样做的原因与以往无数次这样做的原因相同:他缺三严词拒绝别人所需要的那点勇气。因为,如果他自己愿意,他完全可以拒绝。当然,同样不用怀疑的是:如果他拒绝,定意味着要和埃利斯,以及韦斯特菲尔德吵上一架。但是,啊,他实在是讨厌吵架!那些唠叨!那些嘲弄!一想到这些,他就退缩了。他感到自己脸上的胎记越发明显,不知道喉咙里有什么东西,使他的声音变小,心里发虛。不能拒绝!侮辱自己的朋友牛竟更容易些,尽管他知道朋友一定会听说这件事。 这是一个令人室息、使人变愚味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每一句话、每一个想法都要经过审查。在英国,这种氛围甚至让人难以想象。在英国,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我们在公共场合出卖我们的灵魂,然后,私下里,与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再把它赎回来。然而,当每个白人都是专制齿轮上一颗嵌齿的时候,友谊也很难存在。言论自由是不可想象的,其他自由倒是可以拥有。你可以白由地成为酒鬼、懒汉、懦夫、造谣者、通奸者,但是你不能白由地独立思考。你对任何问题的看法,只要这个问题稍微有点意义,就要受白人法典的支配。

上来透口气

上来透口气 Coming up for Air 乔治·奥威尔 George Orwell 孙仲旭(译) 9787544750226 最开始Vince推荐这本小说的时候,讲到主要内容差不多就是中年男子中年危机,我内心挺抗拒的,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要去代入中年男子去读书的程序。没想到看了欲罢不能,感觉好久没有读到有点舍不得读完的小说了,真的觉得好看。回过头要感谢Vince啊。 一方面是写的内容,让我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契合感,虽然时代背景地理位置甚至主人公的家庭背景出生经历和我根本天差地别,但是就是觉得我可以很容易地理解他,他在讲的多多少少正好就是我在想的在感受的一些东西。另一方面是奥威尔的厉害,他可以把一个中年男子的自言自语怨天尤人写得那么不遭人嫌弃,写到读者的心坎里,并且可以把叙事结构和情绪的推动掌握得不紧不慢恰到好处。 第一部,对一切的大揭底大吐槽,家庭孩子老婆、房价、职业霸凌。里面主人公多次强调自己的身材,但是我对主人公的脑补的长相每一章都有点不一样,有时会很明显记得他是肥腻的中年人,有时讲到读书的时候会忘记觉得他是体态正常甚至好看的人。第二部,说一些很朴实的童年回忆,让我心情像被戳中一样低荡了。 我觉得不能一概而论的把整本书考虑为对旧日的追忆,这本书好看的地方在于主人公在描述和经历两个世界,一个是大环境的战争变化的世界,一个是他自己的小家庭、妻子、孩子和他自己作为小孩成长的世界。所以如果单纯地说,他是一个怀念战前的世界观、或者怀念自己儿时的经历,这都是不完整的。但是这两个世界都相当真实,而且就算放到在现在来也是惊人的合适。我最喜欢它的真实,而如果这份真实中最后带有那种《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孩子的希望的意义的话,那就太可悲了。所以我愈加地喜欢这本小说。 好久没有摘录了,下面是一些。 在那里,一切都是由另外一种东西所制成。“人造”,他们是这样叫的。我记得我读到过他们用鱼造香肠,鱼则毫无疑问,是用别的东西所造。我有种感觉我是咬开了现代社会,并发现了它的真实成分。这年头,我们就是这样生活的。一切都是漂亮的、最新潮的,什么都是由别的东西所造。到处都是赛璐珞、橡胶、不锈钢、彻夜不息的弧光灯、头顶上的玻璃屋顶、放着同样调子的收音机。没有植被,水泥覆盖了一切,假甲鱼在“中性”果树下吃着草。当你回到具体问题,认真对待比如香肠这样实打实的东西时,这就是你得到的:塞在橡胶皮里的烂鱼,这种肮脏污秽的炸弹在嘴里迸开来。 老天!说一个人不该为“战前的事”多愁善感又有何用?我的确因为那些而多愁善感,你记得的话,你也会。一点儿没错,当你回想某段时光时,会倾向记住一些愉快的片段,甚至对战争也是这样,然而同样没错的,是那时候人们拥有的一些东西,是如今的我们所缺少的。是什么?只不过他们不觉得前景让人害怕。不是说当时的日子比现在好过,实际上比现在还艰苦。总的说来,人们干活干得更辛苦,过得不如现在舒适,死时也更痛苦。在农场干活的人每天劳动时间长得惊人,一星期才挣十四先令,到头来成了精疲力竭的废人,靠每星期五先令的老年养老金和堂区偶尔发放的半克朗过活。而那种“体面的”贫困则更为难过些。大街那头的小布商小个子沃尔森挣扎几年后终于关门时,他的个人财产是二镑九先令六便士。接着,在得了所谓的“胃病”后,他几乎马上就死了,但医生透露是饥饿所致,不过他总算到最后一刻也不失尊严。制表匠的帮手克林姆普老头是个熟练的工匠,他从小就干这行,一直干了五十年。他得了白内障,不得不进了济贫院。他被带走时,他的几个孙子哭号着。他老婆出去帮人打杂,累死累活地干活,才能一直每星期给他送去一先令作为零用钱。有时能看到令人痛心的事在发生着:小生意如下山般一滑而下,殷实的生意人一天天走向无以为继,最终破产;癌症和肝病一步步将人置于死地;喝醉的丈夫每星期一写下保证不再喝酒,但每星期六又破了戒;女孩因为私生子毁了一辈子;房子里没有浴室,冬天的早晨得把洗脸盆里的冰敲开;偏僻街道在天热时臭气熏天;教堂墓地正好在镇中间,让你没有一天不记着你的归宿将在何处。那么,当时的人们又有什么?一种安全感,即使他们自己都不安全。更准确地说,那是种“明天仍然会继续”的感觉。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将会死掉,而且我想有那么几个人知道自己将会破产,但他们不知道各方面的秩序都会改变,不管他们可能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按照他们所知道的继续下去。尽管当时宗教信仰很盛行,但我相信对此影响不大。不错,差不多每个人都上教堂,跟全国别的地方比例差不多——当然,爱尔西和我还上教堂,即使我们当时像牧师所称的,生活在罪恶中,但如果你问那些人他们是否相信人死后仍有生命,他们通常会回答相信。但我从来没遇到过一个人能给我他们真的相信有来世的印象。我觉得人们相信那种事,顶多就跟孩子相信有圣诞老人一样。但那个时期丝毫不差,正处于一个已经成型的时期,当时的世事氛围就跟大象四条腿着地一样稳定,因此像来生这种事情就不重要了。如果你在乎的东西都将继续下去,就会死得很放心。你已经活了一辈子,累了,该去地下了——这就是以前人们的看法。从个体上来说,他们不复存在,然而他们的生活方式将会继续,好的和坏的方面都保持不变。他们感觉不到脚下的大地正在移动。 我敢说,你可能对太阳、月亮都有理由看不顺眼,可是你真的想把它们换掉吗?再说还有孩子,孩子是“纽带”,人们这样说,要么说是个“结”,可就不说是铅球加镣铐。 我想起来了,我还是个小孩子时,所有四十五岁以上的人在我眼里,好像只是老而无用的废物,他们老得几乎没什么区别。一个四十五岁的男人在我眼里,曾经好像比现在看到的这位六十五岁、走路蹒跚的人还要老。老天!我也有四十五岁了,这可把我吓坏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些事情重要吗?我要告诉你,我在下宾菲尔德的逗留已经给了我教训,也就是:那都是要来的。包括所有你已置于脑后的东西,让你害怕不已的东西,那些你告诉自己只是个噩梦,或者发生在国外的事:炸弹,领食物的队伍,胶皮警棍,带刺铁丝网,囚衣,标语,大面孔,从睡房里往外嗒嗒射击的机关枪等等,那都是即将到来的。我知道 —— 反正我当时知道。逃无可逃。你想的话,就跟它对抗吧,要么你把目光转向别处,假装没有看到,要么你也抓把扳手冲出去跟别人一起多少砸些人脸。但是你无法置身事外,那正是在劫难逃。

Nineteen Eighty-Four

Nineteen Eighty-Four George Orwell Samuel West (narrator) 9781408469002 世界不是无缘无故这个样子的,从原始世界到现在的世界这个样子是有一步一步过来的道理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还会对发生在我们面前的事情感到如此的惊奇或者匪夷所思?当我们看到很荒唐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会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很多事情是没有逻辑甚至自相矛盾的,从上面这个逻辑来的话,这些事情要么不存在,要么仅仅应该存在于某种假设的幻想之中。但是这些事情不仅在《1984》这本书里面存在,也在现实生活中存在。 这本书告诉我们的,并不是什么作为个体的觉醒的重要性或者是看清真相的重要性,我觉得它更多的是在警示我们一旦社会制度如此,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就没有了任何逃离的可能性,不管你是清醒的、挣扎的、麻木的还是愚钝的,这样的伪币淘汰真币的制度之下只会延续并且传承适合这样的制度的心灵(伪币),而适合这样制度的心灵则会维护延续这样的伪币淘汰真币的制度,所有的真善美自然而然被重新定义。所以这本书的重点并不是在教你作为一个个体如何反应,而是希望在为时太晚之前预防这样的制度的执行,可以已经为时太晚了。 所以我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从来没有把男主Winston当做一个完全正面的角色,我也无法把自己带入到他的角色里。因为在这样的制度之下,即使是Winston他可能有意识想要逃离反抗现有的统治,但是他的觉悟仅仅截止于反抗现在,只要是敌人的敌人就是同盟,brotherhood就是他的救赎是一种很可笑的想法,因为在我看来老大哥和兄弟会没差啊。 我们一直在惊叹于一本出版于1948年的虚构1984年会发生的事情的小说竟会如此的接近现实,这本书在50年前竟然就有如此的预言能力。而最恐怖的地方是,难道不会是另一种可能性,是执政者把这本书当做教科书在逐字逐句地学习。   2016.5.27 上海大剧院小剧场 我非常惊讶这本书没有被禁,也非常感叹话剧改编上演的尺度。在读小说的时候,里面讲到的社会有熟悉感但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毕竟设定的是20世纪末的英国。但是在话剧改编里,最直接的是中文出演,包括那些特别改编的《新”话”字典》什么的,一下子距离感都消失了。书中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越来越靠近,两者的界限也模糊了起来。我读的小说,看的话剧,与其说故事内容是虚构的,但是社会背景真实的很。 另一则不怎么成功的改编,是剧中安排了一个刚刚上场饰演过Syme的演员来出场讲Winston的内心独白,而且奇怪的是之后Winston的内心独白有的是Winston自己讲有的是Syme的演员来讲,有点混乱。 可能因为时间原因,故事已经被精炼了很多很多。那个古董店的部分或者Winston追寻历史真相的部分忽略我觉得都无所谓,但是我觉得相当精彩的也是在书里面占据很多篇幅的——兄弟会的书的内容——却几乎完全被剪掉了。我知道,要费心来解释一则解构那些好不容易才讲清楚的现有社会规则的文章,有很大的难度。兄弟会的书,好像是在抨击老大哥,但从另一个方面,它是在描述老大哥行径背后的逻辑,是在合理化老大哥。必须把老大哥的教条和兄弟会的解读联合起来一起看,才能真正看到事件的真相。

娱乐至死

娱乐至死 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 尼尔·波兹曼 Neil Postman 章艳(译) 9787508648286 这本书用电视这个行业的兴起来证明,在《1984》和《美丽新世界》的两种不幸中,我们将走向(或者已经走入了)赫胥黎所描述的那种为了娱乐而忘却思考的社会。关于这则观点的论证,我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那就是一则信息传递的载体和形式,不仅是信息内容本身之外的一项内容(形式本身就载有信息),它还在时时刻刻地改变信息的内容;电视作为一种”新兴”的媒介,正因为它与以往媒介的巨大不同之处,决定了它就是一种以娱乐为导向的媒介;随着此项媒介的日益强大,导致我们的生活充满了以娱乐为导向的所有一切。 我对这本书的书名相当反感,一本内容是想要警惕大家娱乐的严肃的书却以最烂俗夸张的书名想要来吸引读者,作为读者我多少感到收到了一些侮辱。 作者的论述无不精彩,但感觉还是有点脱节。首先因为它描述的是几十年前的美国,它和当代中国总有一些不同之处。中国的媒体似乎更多还是活在《1984》的世界里,与此同时互联网的迅速崛起在相当程度上趁着电视还没有完全霸占老百姓所有业余时间的时候就让人们从电视中解脱出来一些(但是各种网路电视的兴旺似乎又为电视扳回一城)。其次,我觉得就算作者的结论成真,也无伤大雅。在阅读《美丽新世界》的时候,我就有点犹豫,因为我觉得如果作为一个生活在其中的个体并不会因此而感到痛苦。我们在批评电视过于娱乐的同时,我们的下一代就出生和生活在电视娱乐的环境下,他们会觉得这一切都稀松平常,他们自然有在他们自己的价值体系之下拥有觉得值得关注的问题。然后这一切又有什么问题呢?因为所谓的问题都只是针对局外的,或者说已经被时代淘汰了的,老人的。最后,我觉得真正恐怖的,既不是《美丽新世界》,因为生活在其中的人们是自觉幸福的;也不是《1984》,因为生活在其中的人们能清楚的认识和感受到压迫,日子过的痛苦但有明确且共享的是非观;而是这两种世界的混合。而这本书现在还强调的是世界已经变成了《美丽新世界》的样子,反而让读者麻痹和纵容了《1984》的横行。

我为什么要写作

我为什么要写作 WHY I WRITE George Orwell 董乐山(译) 9787532754632 这是一本George Orwell的短篇杂文集,大概有四五篇还有点意思,但是剩下的一半没有上下背景搭配,根本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印象最深的是的是《绞刑》和《射象》两篇,前一篇说的是作者旁观一场极刑,后一篇说的是作者非出于自愿地射杀了一头大象。出发点都是一件主人公本人不愿意参与的一件事情,但是终究还是做了。这种事情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发生,这样的悲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一件在身边的人或者舆论大众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却与自己本身心里的想法相冲突,这种“从众”的压力是相当大的。能不能和这种压力抗争,取决于两个因素,也就是抗争的两个方面:一是一个人本身有多强大,能够为坚持自己的信仰付出多大的代价;另一个就是所抗争的对象有多强大,这关系到大环境的自由程度到底有多大,高度集权的制度造就的自然是连再强大的人也很难突破的高墙。但是即使知道事情的缘由是这样了,又能如何呢? 看到这本杂文集的序(Simon Leys作)的最后一段,我觉得总结得超棒的,下面摘抄一下。明明是一篇关于George Orwell的网志,却没有摘抄George Orwell的文本。原因仅仅在于,就算是反复品味George Orwell写的内容,心中留下的还是只有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无力感。伴随着这种无力感,我都没什么心思再去讨论下去。 生活在集权主义的政权下,是奥威尔式的经历,而卡夫卡式的经历则是生活。因此,人类情况既然像今天这样,我们可以预言,在二十一世纪,以及在以后的世纪里(如果还有以后的世纪的话),人们会继续阅读卡夫卡,但是我们还是希望,政治的发展和其间发生的事情会把奥威尔变成一个完全过时的作家,他的著作只是为了要满足一种特殊的历史好奇心才拿来参考一下。不过,我们还没有到达那里。今天,我还没有看到有哪一个作家的作品对于我们的生存具有更加紧迫的针对性。